宁养院护士是晚期癌症患者的“按摩师”
还有她们让病人在最后一站得安慰
5月8日，阿米娜携带药包、医疗器械，赶到数十公里外的安宁渠北达路一位患者家里服务。图为阿米娜在为患者浩洗患处。
晨报讯：5月8日，安宁渠北达路6队，65岁的直肠癌晚期患看古丽巴哈尔躺在炕上，紧闭双眼。
从乌市赶来的李嘉诚基金会新疆肿瘤医院宁养院护士阿米娜，脱掉鞋子爬上大炕，拉着古丽巴哈尔的手轻声询间:“最沂威觉怎么样，今夭吃过药还觉得疼吗？”
紧接着，阿米娜熟练地从包里拿出蓝色护单垫在古丽巴哈尔的身下，俯下身用摄子夹着蘸了生理盐水和碘伏的棉团轻轻擦拭她的臀部的创伤面。阿米娜一边擦拭，一边给患者家属交待护理要领。
古丽巴哈尔是从2011年12月放弃治疗后，接受宁养服务的。如今，她每天必须服用的150元左右的止痛药品都是从宁养院免费领取的;并且，宁养院的医护人员定期到家里去探望她，陪她聊天，教家属如何护理。
自2001年4月18日李嘉诚基金会新疆肿瘤医院宁养院成立以来，专为晚期贫困癌症患者提供免费镇痛治疗、专业的护理指导、心理疏导、哀伤辅导、社会支持等服务。采用家居和门诊服务为主，累计为全疆多名贫困晚期癌症患者免费提供宁养服务。目前服务中的患者有140多名。
今年42岁的阿米娜已在宁养院工作11年。接受过她的服务的癌症患者最大的90岁，最小的仅11个月。而她的母亲也是因患癌接受了宁养临终服务，最终安详离世。
“我父亲是患胃癌1987年去世的。那时候虽然我已在卫校学习了医护知识，但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减轻父亲的痛苦，直到父亲离开人世。”提起父亲患癌后所经历的痛苦，阿米娜泪光闪闪。
正是基于这样一个原因，2001年4月，宁养院成亚时，当时在妇科从事护士工作的阿米娜毫不犹豫地来到为晚期癌症患者减轻痛苦的宁养院工作。
2006年，阿米娜的母亲因胆囊癌离世。她的母亲生前不仅服用了宁养院免费提供的止痛药品，身体不再出现疼痛，并且也得到阿米娜和宁养院医护人品的心理疏导，让她放下了对死亡的恐惧。
“离世前，她已把家里的事情详细地安排妥当，也把自己的心愿告诉了我们，一周后她没有牵挂地走了。比起父亲什么都说不出来，痛苦地离去，母亲走得非常安详，我觉得这是对我和宁养院工作人员的最大肯定和安慰。”阿米娜认真地说。
为了随时给患者及家属提供帮助，宁养院要求当班医护人员保持手机24小时开机。接到病人或家属的电话时，要立刻接听并耐心解答，万一有漏接的电话必须回拨。
“病人和家属打不通电话，会产生失落感。电话中，哪怕是最简单的对话也可以给病人一些支持，至少让他们感觉到，在生命的最后，他们并没有被人放弃和遗忘。”阿米娜说。
4月中旬的一天，阿米娜在凌晨3点钟左右被一个电话凉醒。
“我父亲已出现了昏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电话是一个患者的女儿打来的。接到这样的电话，阿米娜知道当晚不可能再睡，她索性悄悄穿好衣服去客斤详细询间病人的情况。
通过仔细判断，阿米娜告诉这位女孩，她的父亲已处于生命最后弥留阶段，可能就在这一两买离开人世。阿米娜在电话里一边安慰这个女孩，一边提醒她尽快通知其他亲人。
“问一下你父亲有什么事情要交待，你父亲即便不能说出话来，但却可以听得到家人说的话。握住你父亲的手，对他表达一下养育之恩，也可以向他说一下，他一直担忧的患病母亲今后养老间题的处理情况。总之，尽量用各种方法安慰你父亲，减轻他独自面对死亡时的痛苦，减少他心里的牵挂”。
就这样，每隔一小会儿，这个女孩就会打电话给阿米娜。直到当日清晨6时，病人安然离世。此时，病人的女儿再次拨打电话，向阿米娜致谢：“我按你所说的做了，亲友们都来了，父亲走了，走得很安详。”
放弃治疗的晚期癌症患者，除了承受癌症带来的疼痛，还要面对生命即将终结带来的恐惧和无助。他们不仅需要免费的止痛药物，更需要心灵的抚慰。
在为病人提供宁养服务过程中，宁养院医护人员经�；嵊龅讲∪颂岢龅�“还有多长时间”这样沉重的问题。每次面对这样的问题，医护人员通常无法直接回答，但他们却通过心理疏导，了解病人的最后心愿，来化解病人这种未知性的恐惧。
“出诊时，经常有患者情绪低落地问，‘我还有多长时间’。如果不回答他们的问题，肯定会影响到病人的清绪。”阿米娜告诉记者，遇到这样的情况，医护人员通常选择进一步开导。“我们会通过慢慢地聊天，来了解患者问这个问题是因为有什么样的心愿未完成才有所担心，有时我们甚至要帮助他们达到或是完成某个心愿，让他们没有太多牵挂、痛苦或遗憾离开人世。”
由于长期面对癌症晚期患者，宁养院医护人员普遍觉得心理压力大，阿米娜则坦言，每天因为接受负面的东西太多，需要经常和同事交流以缓解内心压力。
“特别是出诊时看到一些晚期患者痛苦的样子，我们心里就特别难受，觉得人在疾病面前真的是太脆弱、太渺小了。”阿米娜说。
阿米娜曾到一个18岁患肝癌的女患者家出诊。这个患者因腹部积水躺在床上不能动。她看上去没有一点生机，眼神呆滞，表情绝望和无助。
阿米娜说：“这个女孩和我女儿的年龄一样大，她的表情我能明白，她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希望，活着没有意义了，所以我们去的时候，她也不想理睬。”
通常，在为患者提供服务时，宁养院的医护人员在患者家里待40分钟左右最合适。但面对这个孩子，阿米娜却待了一个多小时。
“我就是想和她多聊聊，哪怕她不说话，我也要让她觉得，虽然生命快到终点，仍有人陪伴她，关心她。”阿米娜说。
通过几次出诊服务，女孩情绪好转了很多。后来看到阿米娜等医护人员上门，她会主动和医护人员聊一会儿天。
13个月前这个女孩子走了，她的家人告诉我，她走得很安详，我心里也觉得很踏实。”阿米娜说，“面对这么多晚期癌症患者，对我的人生观也有很大影响，让我把很多东西看得非常淡。我认为人活着就是幸福的，认真活好每一天，开心过好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
(文/晨报记者 郭继萍 图/晨报记者 张万德)
